熊凛

【srrx/杨晰】水蜜桃

综合点梗，滑冰+长腿SD+一起吃桃（？）

1

 

子夜零点，高杨出现在王晰酒店房间门前，房间号是他问瓜哥要的。

 

接到他的电话时，瓜哥首先采取了十分警惕的态度。助理的态度受上司态度影响，高杨耐心向瓜哥详细解释来龙去脉——王晰送了他一个羊玩偶，他这才打电话过来。

 

“他送你？什么时候？怎么可能？”

 

“长腿叔叔，他托粉丝带过来的。”

 

瓜哥仍将信将疑，高杨便向他描述SD时的状况。人潮拥挤、摩肩接踵，在小姑娘中格外显个头的男人带着渔夫帽和口罩，把这个玩偶让粉丝交给自己，又匆匆离开人群，走出狭长巷道。

 

瘦削的肩胛骨弧度、快步走时高低起伏的步态，就算只捕捉到背影，高杨也立刻明白了这是谁。只是他无法追出去，仅是向前挪动一步，就迎来粉丝潮水般的呼喝与保安强硬的阻止。

 

结束后，他把小羊仔抱回化妆间，掀起玩偶帽子，莫名揪出一张字条：演技不错，唱的还有点问题。哥可以跟你说说，你不想听就拉倒。

 

“就是这样。哥，是晰哥邀请我的。”

 

“你怎么不直接打电话问晰哥？”

 

“因为他还没有——”高杨深吸一口气，“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。”

 

2

 

王晰几乎是逃回酒店，他窝在沙发上，觉得自己矫情的不像个爷们。

 

距离是他拉开的，人是他拉黑的，现在又主动上前示好。这种态度放到小姑娘的恋爱博客里一定会被骂。

 

只是他没办法，多少兄弟都去陪伴这个新生音乐剧演员，他也该去。但高杨惯会体察心意，知道他的抗拒后一步也没再靠近，甚至没给他寄来一张票邀请。他这才曲线救国，不声不响偷摸融入观众席。

 

看了便发现问题，有问题又不能不讲。他是个合格的前辈、声乐引路人，秉持这种身份认知，他周正地向高杨留字条以提供参考意见——仅此而已，没有别的念头。

 

敲门声响，他半小时前叫过夜宵。门缝打开，出现的不是侍者，是近日来像恶魔和天使一样不断徘徊在他脑内的少年。

 

他迅速关上了门。

 

“哥？晰哥、晰哥，是你说要跟我谈谈的。”

 

“哥哥哥没说让你半夜来，咋这么没规矩呢！你得提前商量个时间地点吧？”

 

在语无伦次中，王晰理直气壮。

 

“我也想跟你商量时间地点，但是哥。”高杨心平气和，“你把我拉黑了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王晰打开门。

 

3

 

王晰坐回沙发，用生人勿近的冰山气质掩饰慌张。高杨一点没露怯。他穿着黑衬衫，赶来的路上因汗热拉开两个扣子。妆留了一半，头发造型没乱，阴影下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王晰，炽热温度烧得他想跑。

 

也不是怕，就是手足无措。东北大哥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，从来游刃有余，擅长疼人而不擅长被疼。高杨是第一个让他招架不住的，而且不止一次。

 

不就是小十一岁的孩子吗，大学还没毕业呢——王晰从前当真小瞧他了。

 

“晰哥。”

 

一个称呼打开学习机开关，早已背熟的腹稿脱口而出：“那个，就那段吧，《让故事继续》，你唱的时候起头——”

 

“晰哥，王晰，你知道我不是想听你说这些。”

 

“……拉黑的事儿，是哥那回有点激动，一不小心就……忘了把你白回来，主要这软件我也用不熟练啊……对不起。”王晰声音渐小，感觉自己越解释越渣。

 

高杨点头，把拉黑的事先放到一边：“晰哥，没忍住亲了你，我已经道过歉了。你拒绝之后，我也确实没打算再和你产生让你害怕的接触。”

 

说到亲吻，王晰红了耳朵。高杨选择不去看他，让自己保持冷静，继续说道：“但这次是你主动找回来的。如果你反复无常，我就不会再像上次那么听话。”

 

“啥意思？”

 

“意思就是如果我再没忍住亲你，我是不会道歉的。”

 

王晰迅速伸出手，按在高杨的胸口和他保持距离。

 

“不、不提了。哥点了夜宵，一起吃点？”

 

“——这么晚吃夜宵？”高杨瞪大眼睛，“晰哥，你跟翟李朔天私聊让他不要太晚吃夜宵，你怎么自己不遵守？”

 

“你咋知道的？”

 

“他告诉我的。晰哥，你都没有半夜找我说过话……”

 

高杨委屈，王晰的声量更大：“找你说话？说什么？看你跟超儿大晚上跟全国人民直播吃夜宵？还啃鸡腿、吃冰棍、唱LowC，给你能耐的。”

 

“哥。”高杨眨了眨眼睛，“你吃醋啊？”

 

“我不吃醋。”

 

“那也别吃夜宵了。”他拉住王晰的胳膊，“出去走走吧。”

 

4

 

明天高杨就要换另一个城市巡演，他们有充足理由抓住最后的夜晚散步。夏夜广场通宵营业，凌晨过去也在丛丛簇簇的人群中。

 

并不是知名度多高的明星，夜幕遮掩下，他们没戴墨镜口罩。不过两人高挑的身材还是频频惹人回望，尤其高杨，六月时还一米八六，七月就不止了，站在王晰一侧，骨架也比他宽，仿佛随手就能把他箍进怀里。

 

王晰想这就是压迫感的来源，但他们家巧儿还要高得多，却从来没让他有过压迫感。王晰偷目望他，试图再找找原因。

 

高杨好看，讨很多人喜欢。奇思妙想颇多，又会自娱自乐，话还少。不是不爱表达，只是一有人抢话就会安静闭嘴，像无声退回的潮汐。

 

以前，高杨对王晰的退潮感尤重。一句诉求也没有，低眉顺眼一声好。什么都好，拒绝他也好，安排他也好，眼睛总亮着，亮而不灼目。闹了这一趟后高杨似乎变了，像荣耀升了钻位卡丁车考了驾照，进入全新竞技舞台。不再退却低头，望他有如鹰隼。

 

“晰哥。”

 

王晰应声直视高杨，高杨也不躲闪。王晰缩了缩身子，只要高杨不躲，他就想躲。

 

“滑旱冰吗？”

 

于是两人一起滑冰。王晰酷爱吹当年英雄事迹，说自己是个俘获满场芳心的旱冰小王子。他坐在长椅上换直排轮，细如竹枝的腿弯出好看角度，高杨从脚踝往上一寸寸细瞧。

 

“你会滑吗？”王晰问，得意的样子，期待高杨说不会。

 

“不会。”

 

“哥拉着你。”

 

王晰爽快地踩着冰鞋站起来，还没向高杨伸出手，高杨先主动握住他的手，把细瘦指节捂在手心里，珍而重之地捏着。

 

王晰突然变得不会滑了。

 

因此他带着高杨三步一溜五步一趔趄，昔年小王子宝刀已老，折了面子，双耳通红。身后小孩儿安安静静跟着他步子，倒没说的那么不会，王晰总觉得他什么都会点儿，隐藏在冰山角下还有许多未能发掘的东西。

 

王晰心猿意马天马行空，一不留神左脚碰右脚，刻印在肌肉记忆里的平衡顷刻打碎。他张开手臂扑腾两下，狼狈地抓住冰场绕周的栏杆。

 

“晰哥，没事吧？”

 

王晰显然受了惊吓，他是很容易受惊的人。就像此刻，懵懵懂懂扶着栏杆，细长眼睛前所未有瞪大，像毛发竖起的狐狸一样从下方向高杨投来视线。

 

跟在他身后的人也拉住栏杆停下，静静将王晰一瞬间的惊吓收入眼底。实在太可爱了，他看向王晰的眼神有如春夜，他们不约而同想到六月舞台上的事。

 

5

 

有点害怕，又想了解他，这是高杨在2018年秋天给出的评价。到2019年六月，那一点害怕荡然无存，了解也够了，心室全被想要接近的渴望填满。

 

王晰和他在舞台上合唱第七遍《她真漂亮》，又想玩指漂亮游戏。王晰看看乐队，收到乐队默契的提示。这默契让他愉快非常，他在台上突然没绷住，前仰后合眯眼笑弯了腰。

 

不笑时总是很凶，笑起来又不见双眼，过分亲切的样子最为可爱，像他肚脐周围的纹身，暖融融的太阳。高杨在他换衣服时见过那纹身，思及此，相声氛围中忽然加入旖旎。

 

高杨把话筒从左手换到右手，温柔搂住他的背，低头凑向他脸颊。那一瞬间的失控如此坦然，以致于他全然忘了这是在舞台上。幸而王晰记得，他倒不一定知道高杨想干什么，只是直觉距离太近，于是稍微推推少年的胸口阻挡他接近，捂住嘴收敛笑容。

 

“还好吗？”高杨小声问他。他慌乱地点点头，让歌唱继续。

 

那时高杨想的是，太遗憾了。

 

唱完走到台下，在后台与舞台漆黑的角落里，高杨圆了这个遗憾。哥哥快步走在前方，毫不留恋舞台。他拉住哥哥甩在身后的手，迫使他回头。

 

转脸的一刹那，他上前一步靠近，按住王晰的后脑勺，在他额发间落上蜻蜓点水的一吻。

 

嘴唇与额头接触一瞬就松开，比起这个初尝无味但后劲十足的吻，更让王晰无法应对的是高杨的眼神——深情、纯粹、炽热，是他在舞台上就有意躲避的东西，在台下反而无处可逃。

 

“你你你……”

 

王晰你了半天，一句话也没说出来。转身退后，跑回自己的化妆间，咔嚓一声关上大门。

 

6

 

咔嚓——

 

王晰咬了一口手中的水蜜桃。

 

结束溜冰后王晰口渴，高杨给他买了桃子，说吃水果比喝茉莉蜜茶健康。没说出口的理由是，毛桃表皮绒绒白里透粉，像极了哥哥的脸。一开始，他想亲的原本是脸颊。

 

“你渴不渴？”

 

高杨点点头。

 

“那你也吃。”

 

高杨自然地从王晰手中拿过半个桃子，一口咬上桃肉。果真既甜又蜜，汁水丰沛，让人爱不释手。

 

这不是王晰让他的本意，王晰无言以对。

 

“晰哥，敢坐摩天轮吗？”

 

“摩天轮？这玩意儿有啥不敢的。”

 

王晰挺起胸膛，想找补旱冰场并不帅气的表现。他和高杨到摩天轮下排队，站在前后都是情侣的队列中。

 

不论是气氛还是身份，似乎都没问题。一切都不会让人不适，王晰心想，自己当时又在拒绝什么呢？

 

轮到他们进入轿厢，在吱呀的轮轴声中刚升空不到四米，王晰便不敢往下看了。

 

“晰哥。”高杨友善地帮他转移注意力，“门内侧写了字。”

 

“什么字？大晚上的，也看不见。”

 

“我看看……说是升到最高处，许下的愿望就一定能实现。”

 

高杨有意隐去情侣这个条件，到目前为止，他们依然什么也不是。

 

王晰兴致缺缺，他信星座信血型信风水，偏不爱信这个，颇有一套自洽的生活观。高杨也不再提，只是偏头往地面看。

 

地上的彩灯隔着距离闪烁，有如遥望天际的星星。高杨并非不恐高，但感知浪漫的触角大过恐惧，他奇异地看着属于地上的星星。

 

王晰循着他目光向下，只看一眼便觉得眼前一黑。他轻轻用手拍着胸口，连身子都抖了起来。高杨向对面伸出手，像拥抱一团雪一样把王晰拥在怀里。

 

很坚硬，又很柔软，抱了就不想松开。他有一搭没一搭抚摸王晰后背，顺便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。

 

“怕高就别看了。”

 

眼前被黑暗覆盖，距离与高度被隔绝在云外，王晰的鼻翼间尽是高杨身上淡淡的清泉香气。

 

还有陷进沙丘一样的安全感。

 

拥抱没问题，吃一个水蜜桃也没问题，又何必纠结额头上的亲吻？摩天轮升到最高处，耳畔逐渐加快的心跳与自己同调，少年分明也不想放开。

 

王晰说：“我想到该许什么愿望了。”

 

“什么？”

 

“处对象嘛……也不是不行。”

 

搂住他的双臂陡然一紧。

 

“……那我也想到愿望了，有两个愿望。”

 

“你这贪心小孩，什么愿望？”

 

“第一个愿望，刚才已经实现了。”

 

高杨放开遮挡视线的手，捧起他的脸。

 

“第二个愿望，我也说过。”

 

他抬起王晰的下巴，啃咬上他的双唇。

 

“等我再次忍不住想亲你的时候，你不能拒绝。”